女媧是中國上古神話傳說中的重要一員,她曾因「女媧摶黃土造人」、「女媧補天」和「女皇之治」被視為中華文明的始祖母。但其形象十分怪異,據古書記載,「女媧,古神女而帝者。人面蛇身,一日中七十變。」這就讓人浮想聯翩了——女媧到底是人還是史前文明的遺民?
當代一些研究人員曾做出過一些解釋,比如有學者認為女媧是母系氏族社會的一個縮影和化身,女媧摶黃土造人也被理解為制陶技術的發明在神話中的投影。那麼,這些憑想當然的解釋一定就是歷史的真實嗎?關於女媧補天的傳說,就曾有學者從天文學的角度,進行了重新解釋。我們不妨一起來看看。
一、關於女媧補天的神話傳說,其典籍的記載脈絡如下:
女媧事跡最早見於戰國時期的《列子·湯問》,其書記載說:「然則天地亦物也,物有不足,故昔者女媧氏鏈五色石以補其闕,斷鰲之足以立四極。」可見,《列子》已經構建起來女媧煉五彩石補天的基本故事框架。而成書於西漢時期的《淮南子·覽冥訓》,對於女媧補天有以下的記述:「往古之時,四極廢,九州裂,天不兼覆,地不周載。火爁焱而不滅,水浩洋而不息。猛獸食顓民,鷙鳥攫老弱。 於是女媧煉五色石以補蒼天,斷鰲足以立四極,殺黑龍以濟冀州,積蘆灰以止淫水。 」這一記載,比較具體地介紹了女媧為上古先民的生存做出過消災治禍的巨大貢獻,創下了不世之功勳。文中其它各句均好理解,但是「火爁焱而不滅」就很難理解了。這裡的「爁焱」很可能不是指岩漿熔岩的崩流,而是指一種來自於天上的某種現象。
在古代的詩文中也記載過「女媧補天」的神話傳說,代表著古人對上古神話故事的理解和認識。比如最早描寫女媧補天題材的南朝梁代江淹的騷賦體《遂古篇》寫道:「聞之遂古大火然兮,水亦溟涬無涯邊兮,女媧鏈石補蒼天兮,共工所觸不周山兮。……」這個時候,女媧補天的傳說出現了三大基本要素:水火之災,鏈石補天,共工觸不周山。
關於遠古時期的水災,已有「大禹治水」傳說以予佐證。但是,關於「爁焱」大火的災害,卻無其他直接佐證,與之相類似的只有「后羿射日」的傳說:「逮至堯之時,十日並出,焦禾稼,殺草木,而民無所食」。於是大羿(后羿是夏代的人物,后羿射日的說法系誤傳)張弓搭箭,射去了九個太陽,天上只留下一個太陽,從此大地才不復燥熱。可見兩次巨大的災難,並不在一個時期,射日發生在堯的時期,而補天則是在更久遠的「往古之時」。
令人欣喜的是,清朝人王隕在其《天外來客隕石收藏錄》中,第一次試圖從天文學科學的角度,對上古災害事件進行解釋,這是難能可貴的。在該文中王隕給出了這樣的解釋:「盤古開天闢地,日月星辰各司其職,四海一統,其樂融融。不意太陽爆,隕石降,竟至石破天驚,四極廢,九州裂,民不聊生者也。幸得女媧補天於高山之巔,羲和浴日於東海之濱,救得萬眾生靈。」
然而,清朝人王隕單單從隕石墜落的角度來解釋,似乎不能夠帶來令「火爁焱而不滅」、「焦禾稼,殺草木」的巨大能量。而當今一些學者,在查閱天文學論文的過程中,發現上古女媧補天、乃至射日的傳說,很可能都與船帆座超新星的爆炸有關。
二、船帆座兩次超新星的爆炸
船帆座是古南船座的一部分,直到1750年才被獨立分化出來。在船帆座有一個最有趣的深空天體是行星狀星雲NGC 3132(暱稱八裂星雲),這片奇怪的星雲就是1萬多年前兩次超新星爆炸的殘骸。
這個「遺骸」是被澳大利亞悉尼大學的科學家沃恩等人所首次發現,1968年沃恩在《nature》上的文章指出,八裂星雲是船帆座的某顆超新星爆炸後的遺骸,此次爆炸發生在距今11,000至12,300年前,它是我們所知最靠近地球的超新星遺跡之一,距離地球僅800光年。此後,各國的科學家對此星雲進行了密切的研究,1998年,科學家在使用成像康普頓望遠鏡(COMPTEL)檢測來自鈦-44核的γ射線衰變時發現:第一,帆船座的某顆超新星分別在約10500年(取中位約數)和5000年前,發生了兩次爆炸;第二,超新星爆炸釋放出大量的能量,由於距離距離較近,在八百年後(距離是八百光年)地球接受到了巨大的能量,在較短的時間內迅速抬高了地球的溫度,而後面一次爆炸產生的能量雖然稍微少一些,但都發生了森林火災、禾木枯死等現象。這不僅在技術上恰好解決了中國女媧補天神話中,「火爁焱而不滅」,這種嚴重的火災,和后羿射日神話中「焦禾稼,殺草木」這樣稍弱一些的火災,時間上也剛好可以對應。
其實,補天的傳說,並非漢民族所獨有。在我國青藏高原邊緣的雅安地區,至今仍保存有農曆正月二十「補天節」這樣的習俗;而在中國雲南省彌勒縣西山一帶流傳的彝族支系阿細人史詩《阿細的先基》中也有補天的傳說,該詩寫道:大神「以黑雲作補天的的布,黃雲作補天的線,長尾巴星星作補天的針」等。
再放眼世界天文學記載來看,約10000年前的爆炸,並未能夠完全摧毀船帆座的那顆超新星,它仍然有一定的亮度。蘇美爾學專家喬治·米查諾斯基在對楔形文字的研究中發現了一個現象,在較早的泥版文書記載中大量出現對同一顆星的記錄,因此他提出了蘇美爾文明的起源與這顆星有關的假設。1980年,美國國家航空和宇宙航行局的天文學家裡查德·斯特塞經過精確計算,在6000年前那顆超新星的光芒可以與太陽同輝,夜晚與月亮並懸。
因為船帆座超新星的爆炸為地球帶來了過多的能量,迅速抬高了地球表面的溫度,不僅使地球走出了漫長的冰河世紀,甚至使人類處於災難之中,而導致例如猛犸象等動物的滅絕。假如說這兩次超新星爆炸是上古火災和水災的主要成因的話,那麼,當時的原始先民是如何有能力補天射日的呢?顯然不能!那麼,傳說中的女媧和后羿等形象殊異的上古神人,其來歷就不是那麼簡單了!很可能傳說中的女媧等神話人物,都是史前文明的遺民,通過她們的神通和殊異的形象,我們可以認為史前文明應該是一個很高級的文明,並且已經隱遁於宇宙深處,而女媧等不過是留在地球,造出另一茬人類的史前文明的遺民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