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工地上最近來了個非常醜陋的男人,臉上半塊都是紫紅紫紅的燒傷疤,左邊的那隻眼睛都要被遮住了。
在幹活時他好像一點也不用力,但一百斤的水泥,他一下子能扛五袋,在場的人無不敬佩,他扛完後,接著扛,不知道累。
他吃飯和別人也不一樣,他總是找個僻靜的地方,很少說話,我們都感到奇怪,我和工友開玩笑「那個人怎麼每次吃飯都躲起來,難道老闆照顧他,讓他吃的好,才有力氣幹活,我去看個究竟。」大家同意,一次吃飯時,我們在暗中跟著他,可剛出工地大門,就再也看不到人了,他怎麼走這麼快,跑哪去了。
工地西邊是個亂墳崗,既是白天我們也很少去那,出了工地是一羊腸小道,按說是應該看到的。
到下午上工時,他奶奶的不知從哪冒了出來,那天他不小心劃破了胳膊,是鋼筋弄的,足有四寸長口子,一划破他就沒哼聲,他就跑到一建中的房子裡,工頭問我們,那個人去哪了,小剛說「我看他被鋼筋扎破了,向那邊跑了。」
工頭便向正建房中走來,一看屋裡什麼也看不到,他走進屋中仔細觀察還喊了,那男人,但沒迴音,他突然發現地上一灘血,是黑紫色的,這是誰的血,一股腥臭撲面而就像殺豬案上的血跡,這血就是那個人的,他難道重毒了。
他急忙調頭跑回工地,見那男人正在那幹活,胳膊上纏一白布。
「 嗨那是你的血。」
他點頭默認。
「你是不是中毒了,」他搖頭。
不行,得給人家看看萬意有什麼事,這樣好的一勞力就完了。
他便帶著那男人來到醫院,工長說「你沒名字嗎?」那男人點頭。「
好了一會醫生問你,你就說你叫大力,這是我給你起的名字。」那男人眼睛好像笑了一下。工長去掛號,他在這等著,幾分鐘過後,工長回來,見不到大力了。
他去哪了,他呼喊大力,沒半點迴音。
不一會,他的臉上笑的那麼燦爛回來了。
工長問「大力你去哪了。」
「我…我剛才找人聊天去了。」
工長很興奮,「你這裡有熟人」
他更是興奮,這裡我認識很多人。」
「沒想到你的社交面挺廣的嗎?
他們都在哪啊,你帶我認識一下。」
大力眼仁詭異一笑「好」,他便帶著工長來到一門前,大力一指「他們就在裡面。」
工長抬頭一看「太平間」當時心裡一個顫慄,「我靠,沒想到你還挺會捉弄人的,裡面都是猙獰的屍體。」
大力辯解說「他們真在裡面。」
聽到太平間三個字夠工長喝一壺的了。
「我們去吧,可能輪到我們了。」
他們來到內科,果然輪到了。
醫生是個年青的女大夫,「怎麼這麼臭啊」她掩面說。
大力嗅了自己身體,「不臭啊,我們那裡都是這個味。」
「你家在哪啊,不會是豬圈吧。」
「我家在地下,那裡非常涼快。」
「地下,你家住地下室啊。」
「不是,我家就在土裡。」
工長笑的合不上嘴。
女大夫問「你直接說你住在墳里好了。」
「大夫你真聰明,俺家就在墳里。」
女大夫笑了下,「你哪難受。」
「哪也不難受。」
「大夫,我懷疑他中毒,你給他檢查下血吧。」女大夫應允,開了個檢查單。
他們來到檢驗科,采了血,醫生在顯微鏡下一看嚇一紅血球死亡,白血球也死亡,還有一個小蟲在蠕動,那那是蛆,醫生當然害怕。」檢查了多少年也沒碰到這種情況。
只好如實寫了,檢驗單拿回給女大夫看,女大夫睜大了眼睛。她起身去看大力眼睛,瞳孔放大,這意味著這個人死了。
太恐怖了,一時很難判斷得什麼病,大夫也很好奇,一個活人身上怎麼有這樣的檢查結果。但如果說他死了,那麼不是瞎話嗎?他還站在自己面前,還能說話,醫生也只好放棄,再沒做什麼檢查。
工長便和大力要返回到工地,可此時已是下午,三四五六點的,幕色既要降臨,工長便招呼計程車,要回工地。
他們坐上計程車,外面燈影綽綽,車行駛在燈紅酒綠的大都市寬闊的街道上,車行駛途中兩個人有些困,工長便仰著頭打盹。
車子一個急剎軋,工長身體向前拋,他驚醒過來,他無意瞟了大力一眼。他瞪大了雞蛋大的眼睛,什麼也沒看到,他再伸手去摸空空的座位,怎麼可能,大力去哪了,他忙喊前面司機。
「師傅,你停下車行嗎?」司機把車子停在路旁,「怎麼有事嗎?」那司機回身探頭問。「你見我這位兄弟去哪了嗎,司機用手一指他不是在那個座位上嗎?」
工長說道「沒有啊!我怕他丟了,你不知道他去啊里嗎?他腦子有關點毛病。」
司機揉了下疲勞的眼睛,「就是我剛才沒停車,他怎麼會丟呢?」
「不行我得下車去找找,把人沒了我是有責任的,工長便開門下了車,他告訴司機在這等一下,自己去找一找,司機怕他一去不返,決定和他一塊去找。」
司機把車停在路旁,鎖了車,他們沿原路尋找,大約走了有二里地,多方打聽,但音信全無,他們腿都走累了,司機直吵腿疼,怎麼可能,回來的時候,大力竟好好的坐在哪裡,那剛才他去哪了,那麼就算他在車外,剛才車鎖了他又是怎麼進去的。
這個人確實挺詭異的,工長進車問大力「剛才去哪了。」
大力非常輕鬆回答「我一直在車中,我沒離開過」。
工長不由向邊挨了挨,他是誰,難道他不是人,車子很快到了工地,他們下了車付了錢回到宿舍,工人們都吃了飯。
給他的倆也剩了飯,畢竟有工長呢,誰敢不為他們留飯。
倆人吃了幾個饅頭弄了些鹹菜,津津有味吃起來,幹活的人都吃的多,一次最少五六個饅頭,大力吃了八個,這飯量也不是很大。
工長吃了飯他要去休息了,大力告訴工長自己要回家了,大力每天都要回家,他說自己家就在附近村落,可誰也沒去過他家。
他回去之前都要做一件事,那就是換一雙鞋,一雙雪白的鞋,有人給他開玩笑,怎麼穿白鞋回家,那是家裡死了人才穿的,但他不介意。
他吃過飯回到宿舍換了那雙銀白色鞋,大家又嘲諷他了「你娘死了,非要沒天穿這白鞋回去。」他不以辯解,他換好就出了門。
我們還問過他,為何每日換這雙鞋,他置之不理,好像他沒看到我們一樣,不屑一顧。
這個問題一直困惑著我們,我們都想搞弄清這個問題,想了很多理由都想不通,今天我非要弄清楚它。
大力前腳出了門,我後腳就跟上,可剛出工地大門,就連個鬼影都沒瞧見,我只好苦著臉回去睡了,這個疑問一直在自己心裡打旋,難道這雙鞋有什麼特殊的用途。
我一定要解開心中的疑團, 第二天大力照常又來上班了,他脫下白鞋,放在一床下。他去幹活了,我便不急於上工,趁宿舍沒人,沒有半個人。
我打開那紙包裹的鞋,果然是那雙白鞋,我便用極快的速度把它藏了起來 ,等到晚上下工後,大力去穿那鞋,見沒有了,心中非常焦燥。
他問我們誰拿了鞋,沒有一個人吭聲,我看著他那窘象心中多麼興奮,看你怎麼回去。 我回了家,把這一切告訴訴了妻子。
「你瘋了,偷別人的鞋,一雙這麼白的鞋我卻不這樣認為,肯定這鞋有什麼秘密,我把它放在床下,有時間了慢慢研究, 晚上我們都睡了,我進入了夢鄉,在潛意識裡,感覺床在搖擺,劇烈晃動,我一下子從夢中驚醒。滿頭冷汗。我擦了擦臉上汗,點燃一隻煙。香霧裊裊。原來是個夢,很快妻子被嗆醒了。
「你還讓人睡不睡。」她咳了幾聲,我在琢磨剛才的夢,可就在此時我聽到外面有人在喊話「志剛,你開開門。」
我一看錶一點了,這麼晚了誰在喊自己,我披衣下床,開屋門,向外來到街門前,我站在大門後,提高嗓門喊「這麼晚了,誰啊!」
「是我啊!你的工友大力。」此話一出,我的娘啊!他沒回去,難道他知道是我偷了鞋。既然人家知道了就還給人家算了,自己拿著又沒什麼大用途。
我開了鎖,拉開門,果然是他。
我問他「這麼晚了有事嗎?」
「你是不是拿了我的鞋。」
我支吾說不出話,畢竟作賊心虛。「來大力你先來家」我手去拉他。我手握住他手臂,怎麼這麼涼,又涼又硬,好像鐵手一般,我一扯,我發現一個恐怖的情況,我手指竟陷入他的胳膊中。
我的天啊!難道摸到他骨頭我所見過的人,再怎摸也沒陷進人家胳膊里,我像被蛇噬了一口似的,迅速縮了回來,幾乎接近光速了,事到如今,鞋我也沒研究出個什麼明堂,即然人家找上門了,就交給他,剩得他說咱不夠哥們。
我興奮勁又來了,抬手拍向他的肩膀 我的媽呢,我的身體猛的一閃,我本能的眨了一下眼,等我睜開眼已經在他背後了,我不由全身寒毛乍了起來,這個人確實非常怪異,他還是如木樁一樣怵在那,難道我從他身體里鑽了過去,我希望是他給我開玩笑,躲身把我閃一下,我看著他那陰沉的臉,「大力對不起,今天我確實拿了你的鞋,我只是好奇,沒有其他惡意,別和哥過不去他絕對沒和我開玩笑,他這樣殭屍般的人怎麼開出玩笑來。
算了算了,這樣咱不知根知底的人,咱還是小心為上,俗話說會叫的狗不咬人,他是個變態狂也不一定。
我用好言相安撫著,畢竟是自己不對,人家找都找上門了,再不誠懇點,以後出去怎麼混。
他只崩出了兩字,「不會。」
也難怪他本來話就不多,咱也不能把人家嘴撬開,讓他不停講話,人家就是金口玉言,管他什麼呢!只要搪塞了他就好。
我從床下拿出了那雙白鞋「大力兄弟你看是這雙嗎?」
他會意點。
我沒問他為什麼非穿白鞋的原由,可我又有注意了,我就是?牛脾氣,不把一樣東西弄清楚,我誓不罷休,我決定跟蹤他,看他家到底在哪裡。
我把鞋遞給他我鞋遞給他後,他就脫下腳上的那雙沾滿泥濘的鞋,他換上這雙一塵不染,雪白雪白的鞋,他穿上後,系了鞋帶,他讓我先保留著他脫下這雙鞋,讓我給他帶到工地,然後他和我再見便消失在黑幕里,我像耗子樣,鬼祟緊隨其後。
為能緊跟他左右,我簡直要累斷氣了,這個蠻牛不知哪來的力氣,走比跑還快,我終於累得受不了了,便匿於一樹後,大口大口的喘著氣。
我無意間一個趔趄差點倒在地上,突然發現他不是走著向前的,而是雙腿緊閉,飄浮著向前的,難道他不是人,那他是什麼啊!是…我緊捂嘴,他是鬼。我輕聲說,算了我還是回去吧!萬一他真是鬼,他知道我跟他,我還能活嗎?
不過,好奇心,還是讓我繼續跟著他朝前走。
前面是一個亂墳崗,聽說有幾個小孩在那玩,突然失蹤了,傳說說被鬼吃掉了。
這個大笨牛怎麼還不停,難道他要走進墳地里,我靠,他真的在墳地里停下了,我的心撲通撲通跳著,要破體而出似的,他不慌不忙走到一個石碑前,抬起右腳,放在墓碑上,突然靈異的一目出現了,那座墳竟裂開了一條縫,緩緩變大,直到可以一個人鑽進去,大力便邁著碎步走了進去,我一溜小跑躥到家了,整夜沒睡著。